辣子 戲

　　早上，騎著車，突然想到你。

　　想到你紅潤的嘴唇，曾被媽媽碎唸好久，唸著奶奶罵她幫你擦胭脂；就像奶奶罵媽咪說我拉肚子會噴射是"豪洨"。小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差別，大了些後才知道要羨慕你不用上唇蜜就有的粉嫩滑潤光澤，旻~~你一定是偷偷預約走了姊姊的紅潤雙唇吧，壞．心．眼．

　　進了辦公室大門，才突然想到難怪我那麼喜歡丁，那麼疼寵他，每天總是要親親抱抱的，原來是因為你阿。丁有著和你一樣的紅潤雙唇，還有跟你一樣圓軟白滑的臉蛋，像煞小時的你，那個相片被我全部A著不還的你，超．級．可．愛．

　　我想你，鼻子酸酸的那種。

　　我想你，會難過的那種。

　　那種很久沒出現的，想哭的那種。

　　然後，想到是今天。

　　今天，我恍神在不知早晨、正午、午後的時段裏，是跪、是蹲還是坐的意識渾沌不清難辨，記得的，是看著你依然紅潤卻不願開啟的唇，用我偏蒼白的唇代你說著：「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總是散漫過日，相信著有天有神有佛有基督有阿拉的我，其實是孔子「敬鬼神而遠之」的信徒，只不過相信其存在，沒有太多絕對的進入。

　　今天，我卻能夠用全然專注的虔誠為你皈依，我想你過得更好、更快樂、更無憂，惟一閃過的無關，是愛吃肉與香腸的我們，是將要吃素的你。

　　是今天吧？在醫院與家中來回的日子很不真實，好像好久好久又好像短到只有一瞬，我對時間的概念自此徹底模糊混亂。

　　是今天吧？加護病房外永遠只有慘白的燈光與凝重的氛圍，沒有晨光月色，時間是永恆的凝滯。又或許相對於失去來說，那樣的凝滯是被渴求的。

　　你的唇依然紅潤，你的眉眼還是帥氣，新近我們才跟媽咪一起去添購的冬季外套穿在你身上服挺貼身，怎麼你睡得這麼熟嗎？

　　今天，你從口中對我呼氣，帶著死亡氣息的一口氣。直接的，喚醒了我「你．不．在．了．」

　　旻，你做事很乾淨俐落呢，這麼直接的方法，仿若一棒將我從時間混亂的迷霧中敲落，回到該是我所在的塵世間，我開始流淚、開始知道．你．不．在．了．

　　是今天吧？所以我鼻酸酸的想著你。

　　是今天吧？親愛的，我們的寶貝。

　　姊姊很想你呢

　　怎麼你要走之前沒跟我約定不哭阿，害我沒有理由要自己不哭呢。不過要是你這樣說了，肯定被我打屁股，因為我沒辦法不哭阿。好吧，你有個鴨霸又任性、認定什麼都是你錯的姊姊呢，請認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