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把世界定型在智識這個框架之中,
倪匡將世界往外推展,拓展閱讀者的視野;
愛瑪‧唐納修將世界往內限縮,同樣拓展了閱讀者的視野。
《房間》愛瑪‧唐納修/大塊文化出版
當你五歲時,你怎麼看這個世界?
萬物有靈的孩子,櫃子、椅子、桌子、鐘錶......都是一個個的朋友,能讓我們的生活更便利,也是孩子的對話對象。
愛瑪‧唐納修用五歲孩子的角度,將我們熟知的一切解構,再重行架構成一個我們不認識,卻又無比熟悉的世界。
而這個重新架構的世界,有一種詭譎的陌生感隱藏著。
大頭針、穀片......這些常被遺失或不太計算的物品被仔細的計數使用;牙刷的兩人共用,母親的牙齒不太好、手甚至無力轉開罐子......
隱藏的事實隨著童言童語慢慢的顯現,房間不只是書的名字,它是一個自成一格的世界,是一個獨自運轉的星球。
房間內只存在著兩個人,媽媽與我。
喔~還有一個只會在九點之後出現的,為我們帶來周日禮的老尼克。
這是一個被囚禁的故事,一個女子在被囚禁的日子裡,生下男孩並教養他的故事。
孩子的視野從媽媽的教育而來,當孩子的世界只侷限在一個房間內時,這個理所當然的道理,要如何不失衡?
一個母親要如何獨自扶養孩子,沒有社會群體的成長環境,如何讓孩子認知人我分界?只有你和我的世界,要怎麼認知「他」,第三人稱如同上帝一般是一種抽象的辭彙,是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的狀態,這種認知失調的遲緩要如何補足?
房間內的媽媽努力由自己記憶中所知、所學的一切,為她的孩子傑克建構一個看似完整而循環不滅的生活週期。她將認知、體能......等各項課程,以及日常洗衣、用餐之類的活動串連,甚至連求救都是生活自然而然的一部份,傑克似無所缺的生活著,讓我不禁檢討起自己是否真的需要那麼多的外在物質與人際對應。
直到"事件"發生,我藉由媽媽的眼看清房間這世界隨時可能崩毀。
媽媽強迫傑克將房間與外在世界連結起來,讓傑克的認知框架傾頹,面對外面的世界稱為真實,傑克對自己熟知的房間世界產生疑問,他說「我們是唯一不在那兒的人,那我們還算真的嗎?」。
傑克與母親,失去人際網絡的單獨個體,還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嗎?
是!因此他們只要一回到社會網絡,就會被接納。
不是!在那個未與社會連結的時間點,他們不屬於這個社會。
故事的前半段,我們藉由傑克五歲的眼睛認知了房間內、他的世界。
然而,打倒惡龍之後,王子與公主就能過著幸福的日子?
故事的後半段,傑克的五歲眼睛讓我們重新認知房間外、我們的世界。
傑克由一個真實走進另一個真實。
但社會的接納並非毫無惡意,界限不明的關懷也可能是另一種傷害,如同我們記者所偏愛的腦殘問話。
而且母親被硬生生截斷的人生,也不可能毫無變化的停留等待她歸來無縫接續。
在幸福美滿的結局之前,如何將兩個世界接軌?
愛瑪‧唐納修繼書本前半段以被囚的孩童言語陌生化日常一切,對我們產生閱讀吸引力後;後半段他更藉由孩童言語讓我們用另一種初接觸的陌生角度去看,看我們貼身相關卻鮮少用心注意的醫學、社會文化以及親屬關係。
我很喜歡這本書呈現的方式,還有故事情節的發展。
更喜歡後半段故事中,孩子身心的掙扎、變化,一切的一切宛如水到渠成的導向讓我心動的結局。
我不想說出讓我感動的一幕,如果你要閱讀這本書,這美好的閱讀經驗不能因為我說出來而提早結束。
所以,我不說,你也別去Google,就只要翻開這本書,看看你喜不喜歡它,想不想和它一起共度幾個小時的時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