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子 戲

　　　《青春食堂》韓良憶／皇冠
　
　
　　翻閱著韓良憶的《青春食堂》，那些曾寫過的、融合著我情感記憶的些許文字也慢慢回到心頭。沒想去翻回那些記憶，繼續窩在餐桌旁臨時拉來的小小木椅上，在午餐微波可得的米漢堡及爸爸昨晚熬煮的雞湯後，捧著書不間斷的翻出有些微綠豆餡在其中的發酵餅、日興堂的杏仁白雪酥、好市多的巧克力布朗尼及上週自己炒的一大罐堅果，較不上食堂中繁複細緻情感濃密的美食，卻讓我的下午異常甜蜜起來，末了，還泡了杯熱可可繼續窩在小木椅上讀著。

　　我喜歡這樣的食譜或說是散文，帶著如攪拌過巧克力上的細密泡沫、濃稠甜蜜如蜂蜜的情感在口腔及腦海中緩緩揮發著醉人的情韻。

　　抱著書，啃著一樣樣美食入腹，此時，我很甘願讓自己圓滾滾起來，這樣的午後實是難得。

　　遠嫁異鄉的韓，總是能手巧的做出記憶中的味道以饗其腹，唯獨想起臭豆腐時無能為力，只能讓鄉愁乍漫。看到此，突然想起曾在暑假間與朋友的閒聊中被問到是否會願意跟著老公離開台灣，到異地或者只是大陸發展，當個家庭主婦；也想起那篇寫在小筆記本上的、在兩性關係課程後的記事。

　　我總是說不要的，關於不工作、當個自己從小夢想的純粹家庭主婦。

　　想說的，就是去看書吧，這本書很適合閒散著的翻閱，也很適合當本認真的烹飪書呢^^



　　關於書的想法僅止於上，之下，是閱書後的自我反芻，關於個人的隨想碎念，無趣，該可略去的，卻忍不住想為自己留下屬於今天下午的記錄，所以絮叨書寫之。




　　96.10.22

　　　兩性關係課堂上，分組討論的題目有二【交朋友的條件】＆【擇偶的條件】，問題一我散散的列了幾點，面對問題二，想寫的條件跟問題一沒啥差別，大略是我到這年紀，合不來的朋友約莫也就疏懶繼續了吧？好半晌沒寫出什麼東西，又想了會，字體略大些的寫上了『門當戶對』四個大字，後面拉出了經濟能力、思想、生活習慣...三項，再要多我該也寫不出來了。
　　七一的男孩向我借去看，帶著些許訝然眼神的還回，稍後的討論對我來說亦是有趣的。常帶頭開始分享討論的我簡單的陳述我所謂的門當戶對，然後聽到七一男孩些許孩子氣的問著我跟同組的另個女生敏『如果老公賺錢讓妳不出去工作，妳願意嗎？』，曾以為七年級生對於家庭經濟的概念與想法該是與我們不同的，沒想到在今年尚未結束又聽到這般的問句，想著這孩子莫不是尚不知以台灣目前狀況來說，單靠一人要賺錢養個家的難度，就是家裡有些錢讓他無所憂。不像敏乾脆大方的說當然好，我笑笑的否定了。這個否定讓他小小訝異，且認為我事業心重或其他的（笑）。
　　我只是試著斷絕自己有任何依賴的可能性吧，這個簡單的否定答案後面，藏著許多想法及其他選擇支項的未說明，已然懶倦又厭惡解釋，多隨著心情或以最大面向的可能性概括回答這類問題的我，看來是越來越難親近了呢！





　　翻出考前沒時間打字的心情小記，邊打邊修著字句；此時、彼時，想法沒有多大改變。

　　我曾經在筆記本裡寫過另一句話，短短的、卻很貼合我的現況，過度實際看待自己與一切現況。

　　我所追求的是不可能到達的極致，一段恆久不變的感情與相伴，曾有而已然破滅，對於有著完美傾向的我來說，或沒有所謂的絕對了，所以我開始轉而走向現實面。當然，我知道這些過去代表的是堆砌，將自我堆砌得更適合另一個「專屬於我的人」（超愛這套漫畫的）的一種轉換，但在遇到那個人之前呢？繼續遇著一個個不同的人？這對我來說很累，耗費太多感情與時間在嘗試。

　　與其耗費那麼多時間在探測、在試著愛上一個人，那我不如直接刪減掉不可能的因子，少去那些時間吧，為別人也為自己。我是這樣現實想著的。

　　所以我不讓自己心動，就算看到可愛的、帥氣的、溫柔的...一切一切可能心跳加速的，都只會停在心跳加速的那刻。剩下的，都是現實。

　　且不說那些交往後可能發生的能不能長久的惶惑不安，我總在能夠在很快的瞬間利用許多現實面的考量否定掉所有一切，然後嘗試著回到波紋未動的心情。

　　距離太遠，我沒信心可以繼續，不是對方而已，還包括我根本或許耐不住寂寞，與其到時傷了人，不如現在斬斷任何繼續的可能。這些或許說得太晚，我知道我已經傷過人，那人或許也再不會知道這些，對於這我真的很難過而感到抱歉。我猶豫太久太久了，擺盪在對於自己的害怕厭惡與對人的感動心暖之間，沒有辦法斷然的面對自己及對方，所以造成傷害。

　　那些已經轉而屬於我的些許、未能集結成書的段落篇章及小物，依然好好的在我的書架及窗台間搖曳著屬於他們自己的生命。僅留下日誌本裡那句戲語『若一年如這日般底流逝，或我將可擁有一本為我而寫的書吧？』



　　想法及生活習慣的差異更是一再刪減的好理由。這些太多種的細項都藏著、翻攪著、影響著我的人生走向，而我不願再多想多提。

　　今午，想到的是在課堂上碰出的這個話題，關於被養著的、家庭主婦的些許想法流轉。

　　我想起A花了多少時間讓我肯定這一生就是這樣走下去了，那是以年為單位計算的。他勝在還是孩子的我當初臉皮薄沒敢拒絕拖著不斷然，吶吶說好讓他定了女朋友名分，慢慢磨穿我從未少過的心牆成為我的家人。

　　e則出現在A破牆而出之時，不消說，些許很可怕而熱情的努力，可以迅速銷融瞬間結冰的牆面，成為我現在仍希望能長久的朋友。雖說如此，我除了A以外倒還真沒想過讓誰養在家裡當家庭主婦，e亦然。不過A養不起我（笑）。

　　當個單純的家庭主婦是我很大的夢想，學著烘烤西點、學著煮一些有的沒有的好吃食物、看書、與孩子嬉戲、一同學習、畫畫、聊天、成長...，可是慢慢長大，我知道這些等同於我得付出什麼，然後在這些極度浪漫的奢侈想望之中，我學會現實的衡量我有沒有辦法面對這些付出及其背後潛藏的風險。

　　最基本的，我不是一個人，養我，等同要養我與父母三個人，還有他的父母親及可能有的孩子。我總是笑著面對這樣的話題，然後否定套用在我身上的可能性，因為在我『門當戶對』的理論前提裡，我不認為誰有能力又願意花這麼多的金錢來養我及我在乎的人們，不只包含雙方父母＆孩子，還包括了我希望的方式。

　　有這個能力又願意給我錢花，又或者像之前同事間開玩笑的說我管帳就成，這些也得要我拿能得心安。我沒能花過誰的錢能全然心安，十年相處的A頂多花得比我多，從也沒有純然讓他養著的，要破我這層心防又得是幾年的時間呢？

　　單純的家庭主婦，又怎是愉悅的事情而已呢？得顧好家庭的一切、得顧好孩子，雖說丈夫該是會做些家事的，但該想該煩憂的絕對不是表面笑著說著的而已，要看經典的，到草莓圖騰那晃晃所得不會少。

　　而我的成就感真能從家事中獲得而不會稍嫌匱乏嗎？我不敢說，畢竟我這一生沒活過這般生活，都是行事曆滿滿忙碌著的。

　　這些，不過是基本的兩項，關於成為家庭主婦後生活方式＆生命態度的全面轉變，以及自我心防的破除及建設，不管前者或後者，都不是我一個人能完成的。要讓我願意這樣做，也得出現那個能讓我全意放心依賴下去的人，而他又必須付出多少年月來跟我磨耗呢？我看著自己過去的人生，發現或許是對的人沒出現，又或許出現的人沒可能有那個耐心跟我耗個幾年，讓我慢慢的學會信任他，超過我對A的信任，超過我對父母親能伴我走過的信任。

　　扣掉基本的付出及改變，我總是還想到，我沒能敢相信一輩子這事，生離死別總是會有。生離，或許是我放棄這段感情，又或許是我被放棄了，那末，被養著而已然些許脫離社會脈動的我，有能力迅速投入職場，為自己、父母、甚至孩子找到一條生路嗎？死別，更是我們沒辦法預料的，保險金能用多久？扣掉喪葬費用，我能怎麼活下去？要考量的除了悲傷、養育還有現實的經濟問題。死別要面對的經濟重擔搞不好還得添上另對父母呢（笑）


　　我早過了能浪漫的年紀，就算怎麼期望也得衡量自己能不能、有沒有辦法面對這些個可能的付出及風險。所以，我只能就著大面向的考量去說出否定的答案。

　　不去想那個藏在最小面向中的可能性：那個，會出現讓我願意篤定的說我要愛他一輩子、也讓他愛我一輩子的男子；那個，會出現能養得起我們一大家子，包含雙方父母（最好都沒住在一起，只是住附近XD）還有可愛娃兒，但我又不覺得拿他錢好像低他一截的男子（台灣很多一一“）；那個，會出現能跟我談文說理、帶我享受山林野趣還能偶爾陪我去夜店當瘋子的男子....

　　看看我沒寫完的長串，的確是絕對性的浪漫想法，不適合出現現實生活中

　　我還是認份當個極度現實的小女子，努力將所有時間拿來跟文學史、思想史、史記、老莊、曲選＆私心偏好的小情人神話＆小說談戀愛好了，我相信他們會好好愛我的。畢竟，我已經不只一次因為陪他們，忙到讓人誤會我去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