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姊的守護者》 茱迪.皮考特/臺灣商務


  6月,看著《不存在的女兒》想起有這麼本也是關於醫療的書,在學校圖書館預約了這熱門的書籍,等待的時間久到自己都忘了,在7月中收到預約書籍已到館通知,特地提早下班到學校圖書館去拿這本書,跟手頭的《一瞬之光》交叉的讀著。

  說真的,我不記得《不存在的女兒》是不是也使用這樣的寫作手法,太久了,而我的腦袋很小。現在我也不想去比較了,只是因為感動、只是因為我剛剛掉了眼淚,所以我要丟下香折、扔著浩介,然後來寫Anna。

  我沒想過會失去她,直到她上了救護車都沒想到。

  我看著這一家子為凱特的病情痛苦著,看著故事用每個人的角度、用不同的時間點發展著,看著每個人的心路歷程,中間我還能笑著想最後要回頭算算坎貝爾到底因為看護犬法官自嘲了多少次,總共用了哪些讓人發笑的理由。


  然後在我沒有防備的想快些看完這書,安心的將它闔上前,它給了我一拳。



  莎拉
  身為三個孩子的全職母親,妳要怎麼做才能愛他們三個一樣多,或至少不讓他們覺得受冷落,其中一個還是永遠在跟死神拔河?


  布萊恩
  三個孩子的父親,無法拯救自己的女兒,卻是能夠救人於火場的消防隊員。什麼時候開始,家裡就跟消防局一樣,隨時都有可怕無法預知的警報響起?


  傑西
  你是家裡的寵兒,然後小妹妹出生稀釋了屬於你的一切,包括父母親。不過沒關係,她實在是太可愛以致於你也疼愛她,然而,沒有多久你卻發現,她不得不再去瓜分屬於你的那份關愛,甚至因為她又多了個妹妹一起瓜分。你覺得自己或許是個隱形人?或許什麼都不是?或許???或許...你並不是傑西。


  安娜
  我好喜歡這個名字,當她代表著倔強的Anna,我的紅髮安雪麗時。
  從來沒想過這個名字會出現在其他地方,當在一個彷彿永恆不變的替代填字遊戲裡,乍然看到這個名字時,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自己到底是什麼呢?一個活體醫療基因庫?但爸媽真的愛我,我感覺得到。真的愛我嗎?可是每次傷害我的、破壞我人生的也是他們。我真的不要我的人生亂套嗎?我不能想像沒有凱特。我真的不能忍受失去凱特嗎?那麼我常幻想沒有她的生活都是虛假囉。
  有誰可以單純的只愛一個人,沒有牽雜著被絆住的不願或其他難以細分的情感。有誰可明確的定位自己在每個人心中的地位,而恰如其分的扮演好該有的角色。


  凱特
  我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能選擇是不是要當APL急性前骨髓性白血病患者。
  不能選擇安娜是否出生來當我的救命者、血庫、姊妹、朋友、吵架的人。
  不能選擇不要剝奪傑西與安娜正常成長的機會。
  不能選擇讓爸媽不用整天盯著我的出血。
  不能選擇參不參加泰勒的喪禮,即便我已然承諾。
  就連最後,我與安娜做了同樣的決定,放棄我自己。我也不能選擇她離去的時刻。



  這就是我看著整篇故事它所要述說的,每個人的心情、每個人的故事、每個小角落產生的變化。我段落的用著第一人稱、第二人稱、第三人稱將自己投入角色,紛亂的寫著這些第一時間的心情投射。在這裡,即使是律師坎貝爾、訴訟監護人茱莉亞都學到了些改變人生的事情,或許書本的教育意義很重、或許結尾坎貝爾與茱莉亞的修成正果很公式,那又如何呢?在我們經歷了這麼多悲傷的心情、背負了每個人不得不去面對的選擇與課題後,我們總可以在書中找到些許的安慰吧??即使只是童話的公主與王子終於進了愛情墳墓這樣的通俗劇目。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必須去承擔。當我們的悲傷交纏著,我們要怎麼解開它,不要讓它們互相牽絆,然後把我們拉到更深層的地獄。

  弟弟過世後,我們可以哭也不能哭。哭,會有家人的諒解、安慰、互相陪伴與共同想念;不哭,可以減少家人回想那悲傷及對自己的擔心。所以,夜裡總會有溼透的枕巾、浴巾擦乾的不會只有洗浴後的身體。

  我們讓悲傷恣意增長,然後互相剪除過多的雜枝以免造成傷害,我們在悲傷籠罩的陰影中笑鬧,彷彿這樣弟弟能跟我們一起。比凱特他們家幸運的是,我們不用背著弟弟過活,不用因為一個躺在床上的植物人或是病人徹底改變生活作息,不用因為這樣而讓每個人的生活緊張,不用因為這樣讓經濟壓力大增,不用每天抱著渺茫的希望痛苦或快樂........
  但,這也是我們最不幸的地方,
    我們 沒有 希望 可 言說 。



  悲傷,可以很多面向。
  而且,沒有絕對的程度。

  愛,可以很多方式。
  而且,沒有不變的對錯。


  我最恨聽到人說我的悲傷比不上爸媽,因為他們是喪子,我只是失去弟弟。也痛恨人家說爸爸的悲傷大過媽媽,只因媽媽不願跟家人以外的人分享她的痛苦當眾哭泣,而爸爸為了器捐協會願意說出他曾經對弟弟的期望與失去後的失落。

  悲傷沒有程度差別,我們都正經歷著這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悲傷。不會因為這個親人與我們的稱謂不同而有所差別,他對我們任一人來說都是不可取代的唯一。

  而我們都正失去了那個唯一。


  又要怎麼去說愛呢?因為你要求一個孩子去救另一個孩子就代表愛有偏私?因為一個孩子佔據你太多心力讓你忽視了另一個孩子就代表愛得不夠?

  我們怎麼知道現在做的一切是對是錯?怎麼知道所有以愛為名的行為是否該成立而確保被愛的人日後不會後悔或翻臉?怎麼知道不去做是否才是真的愛?


  我好喜歡這本書。

  喔,或許我該說我好愛這類型的書,它永遠不只看一個面向,每個人在裡面都好立體,都是自己。

  我不是活在黑白分明的世界裡,我的生活公主不見得能遇到王子、後母不會永遠嗜血、糖果屋不會只住著巫婆、壞心眼每個人都有,我活在每個人都有自己故事的世界裡。然後開始不再只相信單純不變,與其繼續被那些單純洗腦,我寧願面對每個人的可憐與可惡之處,咒罵他們的同時為他們流淚。


  然後,給自己的不再單純、不能相信永恆活下去的勇氣。





 * * * * * * 以下為摘錄,無趣,勿看。 * * * * * * 

  如果你的父母為了一個理由而孕育你,那麼那個理由最好是一直存在著。因為,那個理由要是不存在了,你也沒必要存在。

  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我想安娜好可憐,她只是個理由下的產物,只是凱特的身體備份。後來才知道不是,然而,安娜確實擁有著父母的愛,有多少孩子是真的因為愚蠢的理由存在,又因為那個理由破滅而被放棄?例如為了挽救婚姻這種理由。

 

  當你的世界完全停滯時,你很容易假設別人的世界也是如此。可是收垃圾的人還是每天收走我們的垃圾,和平常一樣把空桶留在路上。有一張來自油罐車的帳單塞進前門。整齊的疊在流理台上的,是積了一個禮拜的郵件。很奇妙,人生繼續在前進。

  每次看到這類的文字我就想起悲傷的日子,那種以為一切都已經停止的日子,可是會很不能理解的發現世界還是轉得好好的,沒有絲毫的變動。怎麼能夠呢?就像那首老歌The End of The World,這是我非常少數知道的英文歌

 

  安娜想像自己的喪禮。

  事後,當樹葉變色白雪降臨,我會像潮汐那樣不時浮上每個人的心頭。

  然後,她想像凱特的喪禮。

  記住我的話,它會成為頭版新聞。

  我好喜歡那句話『我會像潮汐那樣不時浮上』,每個人的思念都是這樣的,浮上、消退、浮上、消退....有些時候力道強到讓人幾乎站立不住,有些時候恰恰好引燃那夜色的朦朧。

  一個孩子要怎麼樣才會這樣認定自己的無足輕重,而她的姊姊卻會是全鎮共同的
重心??那時,我還不知道會舉辦的原來不是凱特的喪禮。

 

   我喜歡自助洗衣店的另一個原因是,它會吸引寂寞的人,像磁鐵吸引金屬。有個傢伙在後面的一排椅子上昏睡。他穿著軍靴和一件運動衫,上面寫著法國占星家「諾斯特拉達穆斯是個樂觀主義者」。一個女人在摺衣服的桌子上篩選一堆有衣領扣的男人襯衫,一邊吸鼻子想止住淚水。把十個人放進自助洗衣店裡,你可能並非處境最惡劣的那個。

  與爸媽到美國玩時,我們去過自助洗衣店,對出遊的人來說,那是有趣的地方,一家子在那邊閒聊著,等著衣服洗好、烘乾,帶著乾淨的衣物回到旅社,繼續下個旅程。我從來沒想過原來這地方也會是這樣寂寞的一番光景。

  今天,我悄悄的懷疑我是不是被吸引著。我們都是一群寂寞的人,互相舔舐安慰,在屬於我們的洗衣店假裝有人陪伴,一個接著一個目不暇給、沒有間斷的聚會,因為 我們寂寞。

 

   我有時候會跟我自己玩一個遊戲,試著去想,做個衣服會在我面前旋轉的人,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如果我穿那些木匠系列牛仔褲,或許我會是個住在鳳凰成的屋頂工人,我的手臂粗壯,我的背會曬成棕褐色。如果那些有花卉圖案的床單是我的,我可能自哈佛畢業,在研究犯罪剖繪。如果我擁有那件緞子披肩,我可能會買季票去看芭蕾舞表演。然後我試著想像我自己做任何一件那些事情,但我不能。我所能看到的只是,做為凱特捐贈者的我,每次都延續到下一次。

  我和凱特是連體雙胞胎,你看不到我們相連的部位,那使得我們很難分割。

  我抬頭,看到在自助洗衣店工作的女孩站在我面前,她穿著唇環,綁著藍色條紋的細髮辮。「妳需要換零錢(改變)嗎?」她問。

  告訴你實話,我害怕聽到我自己的答案。

  我們不都想過,要捨棄自己的人生,去過別人的生命?看書、看電影、沈醉戲劇、聽歌、吸收一個個的故事換取短暫的沈醉,在別人的愛恨磌怒裡。

  只能想像,因為我們總是害怕,害怕自己去改變,害怕自己厭惡了自己現有的一切,害怕自己邁出去後的一切事物,所以我們遲疑不決是否前行,然後留在原地怨也不是、幸也不是,最後只能在故事中換取安慰。

  當你看不到任何可能性的改變時,你會不會想乾脆毀滅自己呢?就像<申生>一劇中,女官想要殺死自己或是優施的感覺一樣,因為那是你唯一能控制的,即使是毀滅自己。

 

   我憑什麼相信我可能有點價值?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憑什麼以為我可以救我妹妹?

  凱特的眼睛張開,她直勾勾的望著我。她舔唇--那上面有凝固的血塊--她因此像個吸血鬼。不死族。要是那樣就好了。

  傑西救不了妹妹,他沒有完美配型的身體。他在那個他所成長、所愛的家裡究竟算什麼?沒用的一個人??

  我們都好容易否定自己,好容易好容易。

  那麼,誰為我們肯定自己?多麼期待是自己所在乎的那個人阿。

 

   γ射線,白血病,親子關係。這些你看不見的東西,卻強烈得足以殺死你。

  請容我加上【愛情】。

  對,我是重視愛情過度的傢伙^^

 

   他對我微笑,我突然又回到十七歲--那一年我瞭解到,愛情是不按牌理出牌的;那一年我瞭解到,沒有一件事值得你付出那麼多。「你存心的話,想躲開對方並不難。」我冷冷的說。「你比誰都明白。」

  就算存心,要遇到一個人也很難阿(笑)

 

   我們曾經一起看一隻小狗追牠自己的尾巴。她說,這才是人生,我下輩子要做小狗。

  我笑著說,妳會輪迴轉世成一隻貓。貓獨來獨往,不需要別人。

  我需要你,她回答。

  好吧!那我就轉世成貓薄荷。

  這種有創意又甜蜜的情話總讓我微笑。

 

   「家長看起來像什麼樣子?」

  她似乎思考了一下「你知道在馬戲團走鋼索的人要大家相信他的表演是一項藝術,可是你心裡知道,他其實只希望他能平安的走完。就像那樣。」

  好像我們都是這樣,努力讓自己的人生看起來豐富更像一回事些,其實我們都只是想順利的走到鋼索的那一頭,不要中途跌下來而已吧(笑)

 

   「我也有個新嘗試。」  「希望。」

  嘗試給自己希望吧,別總是給自己悲傷、自憐、絕望....這些自溺的情緒呀。

 

   一張照片會說,你是快樂的,和我要抓住此刻。一張照片說,你對我而言如此重要,我放下所有事情來注視你。

  那是被注視著的。一種幸福。

  相對的,是不被注視的。在角落的悲傷。

 

   妳沒有做妳不該做的事。

  我也沒有做該做的事。

  什麼事是我們該做的或是不該做的?

 

   如果你有個姊姊,她死了,你會不再說你有個姊姊嗎?或者你永遠有個姊姊,即使她不存在?

  我有個弟弟,每次人家問我我是否獨生女時我都要衡量回答的長度。

  我知道我最想要的回答是什麼,卻很少有機會將他完整說出。

  是的,我有個弟弟,一輩子不變。

  我愛他,一如他愛我。

 

   在一間著火的房子裡,你的第六感對你會很有貢獻。你看不見,因為濃煙;你聽不見,因為燃燒的聲音很大;你無法觸摸,因為那是找死。

  人生不管任何事好像都是這樣,我們在一間著火的房子裡前進,試著依照直覺找到我們的方向、我們的另一半、我們教養子女的方法...我們看不見前面是谷地還是平原,聽不見即將出現的是鳥鳴還是犬吠,當然更無法觸摸到不可知的未來。

 

   我成為消防隊員,因為我想救助別人。可是我以前在立下志向時應該更明確一點。我應該說出我要救的人的名字。

  我們常常忽略了最需要我們救助的那個人。

  我們常常沒辦法救助那個我們最想救助的人。

 

   如果你遇到一個孤獨的人,不管他們是怎麼對你說的,他們絕對不是因為喜歡享受寂寞而孤獨。而是因為他們曾經嘗試過要融入這個世界,但人們一再令他們失望。

  所以,孤獨。

 

   我告訴酒保七,真愛犯了重罪。

  「你奪走某人的呼吸,你奪走他們說一個字的能力。你偷走一顆心。」「你的心一旦淪陷,就是一輩子。」

 

   為什麼表示親愛的用語都與食物有關?甜心(honey)、親愛的(cookie)、蜜糖(sugar)、小可愛(pumpkin)。不是關心某個人,便足以拿那些空洞的稱呼供養你。

  而且都是跟甜的食物有關,因為我們天性就是嗜甜。然後假裝那些甜蜜的稱呼足以代表不變的喜愛。

  空洞的稱呼ㄚ...的確是。稱呼是最空洞的,你可以擁有一百個甜心、一百個親愛的、一百個蜜糖、一百個小可愛,你永遠都不會叫錯,每個都是你的甜點。

  很不喜歡這些個暱稱,同時讓我屬於你,也讓別人屬於你,不是嗎?你難道從來沒想過,這些暱稱可能讓我屬於你,也讓我屬於其他人?

 

   那是個很好的問題--當我們沒注意的時候,所有的好事都在悄悄的發生嗎?

  幾乎每一秒都有另一道銀光一閃而逝,它們剎那間在夜空形成括號、驚歎號、逗點--彷彿用光書寫出難以言說的話。

  當我們沒注意時,是有好事發生的。那麼,與其集中注意力去看不好的事,為什麼不去尋找被我們忽視了的好事呢?

  去找那些稍縱即逝、用光書寫出來的言語。

 

   「坎貝爾,不要對我這樣。」

  「怎樣?」

  「把我推下同一個懸崕兩次。」

  打到這裡,剛好舅媽們在唱【味道】,那是我們的歌,你為我改過的。我好像很習慣走到懸崕邊望望那裡曾有的一切,然後寫寫心情、哼哼歌,再轉身離開。

  曾經,我非常希望留在懸崕下永遠不要上來了,不知不覺,我在山崕上過著自己的生活,忘了那底下有多麼的黑暗,好久不覺得自己會掉進同一個懸崕了呢。(笑)

 

   我們做的一些事情,我們讓自己相信,不要公諸於世會比較好。我們告訴自己這麼做是對的,是為了對方好。隱瞞比逼迫自己面對事實簡單太多了。

  常常看著狗血罵著你怎麼不說呢?不要隱瞞一切都會完美的。不過,輪到自己時,絕對第一時間都選擇隱瞞的(笑)。越是在乎就越難面對一丁點的風險。

 

   我們陷入沈默。我環視XO餐廳,注意到在聊天的那幾桌的用餐者大部份是年輕人或嬉皮。老一點的夫妻,他們戴著的結婚戒指和他們的餐具互相輝映閃動銀光,他們吃飯時沒有加入談話這種辛香佐料。但他們都很自在,是因為他們已經完全瞭解對方在想什麼嗎?或是過了某一個特定點後,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當侍者來幫我們點餐時,我們兩個都熱烈的回應,感激有人來讓我們避免承認我們兩個成了陌生人。

  原來,想找一個能夠聊天一輩子的伴侶有這麼難阿。

 

   我告訴自己,我邀請他來是為了增加刺激感--多一個人知道只會使這件事更令人興奮。可是真正的理由是,有許多個夜晚,你只是想知道,在這個大千世界裡,除了你以外還有別人。

  所以,我們上網

 

   命運像是泥土,隨時都可能改造。可是你只能改造你自己的未來,不能改造別人的,那對有些人來說不夠好。

  捏塑自己想要的未來吧。寶貝,我希望妳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然後往那個方向走去,用妳的方式。優雅的、輕閒的、往妳想要的方向走去,不要懷疑自己也不要偏移,好嗎?

 

   「我要看著你,回想以前的時光。」她沙啞的說。「布萊恩,我要時光倒流,我要你帶我回去。」

  可是她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女人了,她不是那個在鄉野旅行時,會數有幾個土撥鼠洞的女人;她不是那個大聲唸出分類廣告上,寂寞的牛仔尋找女伴的女人;她不是在最深的夜裡告訴我,她會愛我直到月亮失去它在天空的立足點的女人。

  公平地說,我也不是同樣的男人了。不是那個會傾聽她說話、會相信她的男人。

  真討厭,我不要相信愛情最後不能與親情並存。我不要失去夢。

  為什麼我們必須被現實磨掉所有的夢想與不可思議感呢?一定要這樣停止做夢才是成長嗎??我們不能在學會對自己負責後,也記得怎麼生活在夢中嗎?

 

   我的問題是;你在天堂的時候是幾歲?

  如果你是凱特,妳十六歲的時候死掉,可是到了天堂妳選擇看起來三十五歲,妳在地球時從沒到達過的年紀,那別人怎麼找得到妳?

  我們會不會永遠找不到那個我們希望能在天堂遇到的人了?這曾是我最深最深的恐懼,再也不會相見。

 

   你的人生或許有個地方,你像是養成老規矩,或像是你坐慣了的柔軟沙發。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回到那裡。

  我的地方在哪裡?悄悄的想著,或許就是那個專屬於我的人。

  我好像太過依賴情人,以前在台北時,半夜出現的小黃盛載著我的夢,當他從小黃來到我的身邊,我就在他的懷裡找到我的地方了。

  還沒來得及在eddie懷裡找到屬於我的柔軟沙發,我逃離了。現在,我試著給自己一個柔軟的地方讓自己回去,不再將我的舊沙發藏在別人身上。

 

   妳會渴望一個人,只因為妳懶得再去追尋嗎?

  完蛋!我是懶惰鬼!!(笑)我該不會真的因為懶惰,然後渴望舊情人吧??

  還好有時候我還算有腦袋的,會努力想起來,經歷過不同人陪伴候的我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所以還是得重新有著追尋的疲憊哩!!

 

   你所愛的人每天都能令你驚訝。或許我們是誰和我們做什麼沒有很大的關係,而和我們最不抱著希望時能做什麼有關。

  當我們絕望時,最能看見自己。

  我在最黑暗時傾聽著自己,以後也請繼續好嗎?寶貝。

 

   時間會出現視錯覺,從不像我們所想的那麼牢靠或堅固。

  剎那間,它就出現了。剎那間,它就破滅了。剎那間,它就改變了。剎那間,世界就翻轉了。剎那間,我們就老了。

  所有的一切都很長也很迅疾。

 

  你會發現你自己說的,和你做的,都是你不想說或不想做的。你以為你有得選擇,但事實上你只是更靠近它一點,然後你會發現你全搞錯了。

 

  如果我們今天失去凱特,我們會擁有她十六年,沒有人可以把這個事實拿走。很久以後,當我們很難想起她笑容滿面的模樣,或感覺她的手在我的手裡,或她完美音調的聲音,我會引布萊恩說,你不記得嗎?就像這樣。

  我們擁有弟弟十七年。

  我會忘記抬頭看向哪個角度才是他的高度,可是我記得他第一次在我房門外彆扭的叫我姊姊,只因為我跟爸爸吵架說要搬出去時牽拖過他沒叫我姊姊。

  我會忘記他的氣味,但我記得偷穿他衣服假裝自己帥氣的樣子,也記得他離開後,在他衣服上聞到他氣味時狂湧的淚水。

  我會忘記他嘴角揚起的角度,但我會記得他每次笑起來總能感染多少人,帶給我們多少歡笑。

  我會忘記他,然後又想起他。

  我會含著淚水,然後一邊微笑,一邊讓淚落下。

 

   你可能已經知道,謊言有它自己的味道。容易裂成一塊塊的和會苦的,味道一定不對。就像當你把一塊精美的巧克力放進嘴巴,期望裡頭包著太妃糖漿,然而你卻吃到檸檬口味的。

 

   「我沒辦法救她。」這句話從他的心裡衝出來。他弓起肩膀,整個人彷彿縮成小男孩。「誰......你告訴了誰?」

  我瞭解,他在問警察會不會來逮捕他。我是不是告訴莎拉了。

  他希望他被懲罰。

  傑西期望被懲罰,可他真正想要的是原諒。

  我怎麼沒看到他做這件事的背後,是渴望著被注意後的原諒呢?

  只是,那錯要的是我的注意嗎?如果不是,我的原諒又有何義呢?

 

   「我不要她死掉,可是我知道她不想像這樣活著,而我是那個能給她,她想要的東西的人。」

  「我一向是那個,可以給她她想要的東西的人。」

  (淚)

 

   這場官司並非關於捐腎......而是關於選擇權。沒有人真的想完全由自己做決定,即使法官給他們權力去做。

  我也是。

 

   我的人生宛如建築物著火,我的一個孩子在裡面,而唯一能救她的機會是派我的另一個孩子上場,因為只有她認識路。我知道我在冒險嗎?我當然知道,我可瞭解那可能導致我或許會同時失去兩個孩子?是的,我瞭解。我知道或許要求她去做是不公平的嗎?我絕對知道。可是我也知道那是我唯一可以同時保住她們倆個的機會。那合法嗎?合乎道德嗎?那是瘋狂的或愚蠢的還是殘酷的主意?我不知道,可是我衷心相信那是對的。

  (淚)

 

   「車禍,」我設法說,「我不知道是誰出車禍,直到我到了那裡看到她。」我眼眶裡的淚水溢出來。我有沒有告訴她安娜無法呼吸自主?我有沒有告訴她手握式脈搏測量儀顯示直線?我有沒有告訴她過去幾分鐘來,我一直在回想接到呼叫後的每個細節?從我爬進卡車到我把她從撞毀的車子拉出來,我一直在質疑,我的情緒有沒有危及我的專業?有沒有該做沒有做的?我還能做什麼?

  這段,或者說這區塊我重看三,四次,每次都一直哭。

 

   英文裡有孤兒和寡婦的字眼,卻沒有失去孩子的父母叫做什麼的專有名詞。

  中文,有嗎?

 

   應該立個法規來規範哀傷的追訴時效。一本教人家該怎麼做的規則書裡說,哭泣著醒來沒關係,可是只能為時一個月。四十二天後你就不會再心跳過快的翻身,說妳真的聽到她叫妳的名字。沒有處罰條款,你覺得什麼時候該清理她的桌子都行;把她的美術品從冰箱拿出來;當你經過的時候翻轉一幀學校的畫像--因為只要看到它你就心如刀割。思量她走了多久還不至於太難過,我們用她的生日來算。

  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爸爸聲稱他在夜空中看到安娜,有時候是她在眨眼睛,有時候出現她的輪廓。他堅持星星就是被人深愛的人,他們在星座裡永遠活著,讓人追念。我媽媽相信安娜會回來找她。她開始尋找一些徵兆--太早開放的花,雙蛋黃的蛋,鹽撒成信的形狀。

  而我,開始恨自己。當然都是我的錯。如果安娜沒有提出告訴,如果她沒有在法院裡跟她的律師簽署文件,她絕不會在那個特別的時間點,到那個特別的十字路口。她會在這裡,而我會是不時回來糾纏她的幽魂。

  雖然你想要抓住某個人離開這個世界的酸苦回憶不放,然而多少還是會從指縫間漏掉。活著的行為是潮水;開始時似乎一點都沒差別,然後有一天你往下看,看到痛苦已經沖蝕掉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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